第一百二十九章楚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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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，天才蒙蒙亮。
城中濃雲籠罩，仿佛隨時都會噴薄而出的大雨，而雨水卻是細細小小地往下落著，一點一點沾濕地面，讓清冷的城又添了幾分初秋的寒氣。
百花城街道已經許久沒有人氣，清樓也早就沒有了客流，酒娘一人百無聊賴地倚在客棧窗邊拎著壺盞自斟自飲。
又一人出現，為她披了件鬥篷。
百裏飛絮道：“註意添衣。”
酒娘點頭。二人出了客棧，望著巍峨的皇宮和空蕩蕩的街道：“今……如何冷清得一個人都沒有？”
“許是聽聞城中有亂，暫避家中了吧！”
“也罷。”酒娘收回目光看向百裏飛絮：“白羽，時辰不早，我們走吧。”
昨晚南飛雁三人已經快馬加鞭進了宮。
此時南飛雁正在城墻之上與弓箭手一起遠遠眺望。城墻上晨風凜冽，披了兩層鬥篷的南飛雁仍是被風幹嘴唇。城墻之上長年駐守的將士，卻於風中屹立不動，似以其之肉體著稱了這堅實的城墻。
雲樓道：“先下去避風罷。”
南飛雁想了想，蹲下來把玩著繩索，她道：“總覺著……餘淑兒不是那麽守時的人。你的消息可靠嗎？”
雲樓點頭：“可……”
“眾將士準備！”王將軍渾厚的聲音下令。一瞬間，弓箭手同時持箭上弦，弓如滿月。
南飛雁嘆了口氣：“哪裏可靠了？對了，吳平常那邊準備如何？”
一個聲音回答南飛雁：“我們上來時，他準備得七七八八，快了。”
“酒娘百裏！你們也來了！”南飛雁驚喜道。
酒娘抱著琴，故作驚訝：“不是你叫我們來的麽？”
南飛雁吐吐舌頭，拍拍手站起來：“你們真的來了，我還是很驚喜的！”
“是你讓我驚訝！”酒娘道：“只有你才會有膽量出這餿主意，還叫上我們。”酒娘眺望城墻之下嚴整浩然的將士們，微微一笑：“人生難得幾回狂，今次，便算是舍命陪君子了。”
百裏飛絮看著樓下，欣慰一笑：“來的，只有餘淑兒的人，沒有天蓮宗與餘傲天的人。餘淑兒這般掙紮又是何苦。”
眾人緘默。
很快一身戎裝的餘淑兒帶領著她的大軍已然推進到城樓之下。
置於前排萬山門那巨型投石器，尤為紮眼。饒是外行南飛雁也能看出他們所持之兵皆非普通兵器所比。如此，她的大軍其殺傷力怕是遠遠超出想象。
城門緩緩打開，城內迎戰的將士早已整裝待發，正氣浩然。守城將士手持之兵乃玄機門之秘寶，從不久前李將軍的凱旋看來，玄機門的勢力比起萬山門，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只是此番，他們所持之兵，卻是以防為主，殺傷性武器卻是少之又少。
蒼穹她餘淑兒，人狠話不多，擡頭，直視著南飛雁，高舉手臂，進攻之令，呼之欲出。
“等等！”
清澈的聲音被放大百十倍，冒著雨於肅穆的城樓徘徊。
一個清瘦的身影自城墻上翩然而下，南飛雁以繩為牽引，自空中緩沖一陣，雙足穩穩落地，立於兩軍之間。李將軍見著南飛雁，握緊手中兵器。
“我不是來打架的，的只想說幾句話。”南飛雁對著吳平常給的擴音大喇叭，竟然一步一步走向敵方陣前，停到一名年輕卻滄桑的將士面前，她道：“你一定就是虎妞的父親吧？虎妞和你長得可真像！嗯……昨天你的妻子，她在張大爺的棚子裏跟我說，說她不想讓你無謂犧牲，虎妞一直在家等你呢。”
餘淑兒策馬過來：“說完就滾，別怪我心狠手辣。”
南飛雁拍拍擴音器：“馬上說完。還有翠丫的爺爺還是奶奶來著？她們在家都很好，醫館的餘大夫會定時去她家裏診脈！還有就是，皇上已經實行了減稅制度，很快會把土地分到你們各自的家裏，讓你們每家各自種各自的地……”
餘淑兒長劍抵住了南飛雁的喉嚨。餘淑兒道：“此戰若捷！賞黃金千兩！”
“才千兩黃金？”南飛雁毫不掩飾的譏諷：“就算無一人犧牲便能贏得此戰，讓所有將士都能分得黃金。”南飛雁提高音調：“可每人每家又能分得幾杯羹？你讓這麽多人，為了幾杯羹，為了你自己的野心，白白去送命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？而且……你若登基為皇百廢待興，上哪兒給你們整那一千兩黃金？羊毛出在羊身上，她的黃金可不都是收蒼穹百姓的？拿人家自己的錢去賞給人家，還是與性命為賭註，你這人很不厚道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餘淑兒漲紅了臉。
小雨有轉大的趨勢，肅穆過後，軍隊中傳來兵器落地的脆響，將士中已有人響應：“男兒流血為國，不傷自家兄弟！”
一人帶頭，眾人紛紛附議效仿，南飛雁目光所能觸及之處，雨中將士們已經放下了兵器，向南飛雁靠攏。可是，有人還未來得及走向南飛雁，卻已然死於餘淑兒的快劍。
“敢違背軍令……”餘淑兒以劍指地上屍體：“這就是他的下場！”
南飛雁看著橫屍腳下的將士，目光驟然凝冰：“餘淑兒，你腦子有毛病啊，自己人都殺？”
“是你逼我，是他自找。”餘淑兒劍刃上血跡未得雨水沖刷幹凈，染血的長劍指向南飛雁：“我本不想殺他，不過，既然你送上門來……殺你還是可以的。”
長劍直襲南飛雁，距其眉心只有半寸之處，蛇骨鏈擊中劍身，與此同時，吳平常立在了南飛雁身前。
雲樓一步步靠近，南飛雁身後將士紛紛退開一條通道，任雲樓走到南飛雁和吳平常身邊。雲樓亮出手中鑲金寶劍，道：“草民前來，保護長公主。”
餘淑兒道：“這不是流雲派的雜碎掌門嗎？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姐呢？”
雲樓挑開餘淑兒的劍鋒，冷然開口：“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留在我流雲？”
雲樓拍拍南飛雁的肩膀：“想說什麽，便說什麽。有我在。”
“果真是瘋的沒救了。剛剛說到哪兒了？”南飛雁揉著腦袋，看著餘淑兒拍拍手裏的大喇叭，道：“餵！這麽多將士性命，你輕易地就要結束他們的命，毫不憐惜，卻還想他們為你賣命？這人，我都不知說什麽了。”
不說便不說，話不投機，半句也嫌多。南飛雁長長嘆了口氣。
餘淑兒譏諷地笑著：“攻下城門，此後榮華富貴，少不了你們！”
餘淑兒話一出，陡然陷入死寂，每一滴雨落地之聲皆是清晰可聞。隱隱約約淒淒然，低沈蒼涼的塤聲，帶著它的沈穩哀傷於大雨中起伏。綿長悠遠的古琴輔之，更添幾分憂思。
大雨猛然降下，身處大雨中的每一個人皆是雙唇緊閉，雙耳轟鳴，他們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，便是回蕩飄拂的一曲《楚歌》。
餘淑兒快劍翻轉，眨眼間又刺向身邊的將士，“都楞著幹什麽！上啊！聽不懂嗎！”這一劍下去，將士已有防範躲過一擊，可她的劍卻傷了另一個人的胸口。
被刺傷的人，是個婦人。鮮血和雨水暈染了她的衣裳，婦人倒在她丈夫胸口：“虎妞……在……在家等你……等她的……爹回家……”
之前他們沈浸於淒涼的楚歌，沈溺於內心掙紮，竟無一人註意到，身邊他們最親最愛的人正向他們奔來。
滂沱大雨扯得天地昏暗，留守於城的老叟婦人帶著孫兒，奔赴戰場，只為他們日思夜想，日夜擔憂的人。她們將傘舉起，為淋得通透的將士撐起一方空間。夫妻重逢，父女重逢，父子重逢，母子重逢……世間所有的溫暖都將在這場冰涼的大雨中上演。
然而也有……婦女抱著丈夫的屍體，悲戚號哭……
發了瘋的餘淑兒已經失去理智：“不攻下此城門，你們別想活著離開！”
大雨之中，沒有一人理會那餘淑兒。
而今，這大雨之中一幕一幕，實實在在是在南飛雁的意料之外。當時他們雖探討過此事，可終究為了她們的安全未曾驚動過她們。
雲樓看著眼前一幕幕，心中一動。寬大的袖袍下，他伸出手，握著南飛雁的手。南飛雁微微咬著嘴唇，不再說話。
完全失去理智的餘淑兒此刻連將士的親人也死了殺心。雲樓拔出寶劍，和餘淑兒交上了手。人群中已有人振臂高呼：“保衛蒼穹國！保護長公主！”
“保衛蒼穹國！保護長公主！”
“保衛蒼穹國！保護長公主！”
……
將士的高呼撼動天地，他們喊出了軍人的氣魄。伴於身側的親人孩童，也是喊出她們的信念。
南飛雁看著他們，靜默不語。大雨已經奪取她的大半視線。她抹凈眼前的雨水，新落下的雨水又模糊了眼睛。如此，一直到一柄梅花紙傘為她隔出一方安全的空間。
吳平常揉著南飛雁的頭發，將她擁進懷中。
身體涼的通透的南飛雁忽然感受到一絲溫暖，她腦中停滯一瞬，意識忽然有些許模糊。“好冷啊……”
雲樓道：“回去給你煮姜湯。”
“好，這次，估計，得多煮兩大鍋了。”
“好了。”吳平常松開南飛雁，笑道：“蒼穹國長公主，眼下，可以功成身退了。”
南飛雁擡頭看著吳平常，雙眼攢出明朗的笑意：“以後，不許莫名其妙的就跟我吵架。”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南飛雁跟著吳平常和雲樓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。城樓之上，軒轅寧看著這一切，唇角勾起欣慰的笑意。軒轅寧看著梅花紙傘之下他的長公主，摘下面具，輕聲道：“飛雁，不管你記不記得你還有一個名字叫做‘軒轅靈’可你是我蒼穹的公主，你，跑不掉了。”
“南飛雁！”被長槍制服的餘淑兒望著南飛雁的背影，眼中的不甘，扭曲了她的面龐。“南飛雁！你此生也別想好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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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一人出現，為她披了件鬥篷。
百裏飛絮道：“註意添衣。”
酒娘點頭。二人出了客棧，望著巍峨的皇宮和空蕩蕩的街道：“今……如何冷清得一個人都沒有？”
“許是聽聞城中有亂，暫避家中了吧！”
“也罷。”酒娘收回目光看向百裏飛絮：“白羽，時辰不早，我們走吧。”
昨晚南飛雁三人已經快馬加鞭進了宮。
此時南飛雁正在城墻之上與弓箭手一起遠遠眺望。城墻上晨風凜冽，披了兩層鬥篷的南飛雁仍是被風幹嘴唇。城墻之上長年駐守的將士，卻於風中屹立不動，似以其之肉體著稱了這堅實的城墻。
雲樓道：“先下去避風罷。”
南飛雁想了想，蹲下來把玩著繩索，她道：“總覺著……餘淑兒不是那麽守時的人。你的消息可靠嗎？”
雲樓點頭：“可……”
“眾將士準備！”王將軍渾厚的聲音下令。一瞬間，弓箭手同時持箭上弦，弓如滿月。
南飛雁嘆了口氣：“哪裏可靠了？對了，吳平常那邊準備如何？”
一個聲音回答南飛雁：“我們上來時，他準備得七七八八，快了。”
“酒娘百裏！你們也來了！”南飛雁驚喜道。
酒娘抱著琴，故作驚訝：“不是你叫我們來的麽？”
南飛雁吐吐舌頭，拍拍手站起來：“你們真的來了，我還是很驚喜的！”
“是你讓我驚訝！”酒娘道：“只有你才會有膽量出這餿主意，還叫上我們。”酒娘眺望城墻之下嚴整浩然的將士們，微微一笑：“人生難得幾回狂，今次，便算是舍命陪君子了。”
百裏飛絮看著樓下，欣慰一笑：“來的，只有餘淑兒的人，沒有天蓮宗與餘傲天的人。餘淑兒這般掙紮又是何苦。”
眾人緘默。
很快一身戎裝的餘淑兒帶領著她的大軍已然推進到城樓之下。
置於前排萬山門那巨型投石器，尤為紮眼。饒是外行南飛雁也能看出他們所持之兵皆非普通兵器所比。如此，她的大軍其殺傷力怕是遠遠超出想象。
城門緩緩打開，城內迎戰的將士早已整裝待發，正氣浩然。守城將士手持之兵乃玄機門之秘寶，從不久前李將軍的凱旋看來，玄機門的勢力比起萬山門，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只是此番，他們所持之兵，卻是以防為主，殺傷性武器卻是少之又少。
蒼穹她餘淑兒，人狠話不多，擡頭，直視著南飛雁，高舉手臂，進攻之令，呼之欲出。
“等等！”
清澈的聲音被放大百十倍，冒著雨於肅穆的城樓徘徊。
一個清瘦的身影自城墻上翩然而下，南飛雁以繩為牽引，自空中緩沖一陣，雙足穩穩落地，立於兩軍之間。李將軍見著南飛雁，握緊手中兵器。
“我不是來打架的，的只想說幾句話。”南飛雁對著吳平常給的擴音大喇叭，竟然一步一步走向敵方陣前，停到一名年輕卻滄桑的將士面前，她道：“你一定就是虎妞的父親吧？虎妞和你長得可真像！嗯……昨天你的妻子，她在張大爺的棚子裏跟我說，說她不想讓你無謂犧牲，虎妞一直在家等你呢。”
餘淑兒策馬過來：“說完就滾，別怪我心狠手辣。”
南飛雁拍拍擴音器：“馬上說完。還有翠丫的爺爺還是奶奶來著？她們在家都很好，醫館的餘大夫會定時去她家裏診脈！還有就是，皇上已經實行了減稅制度，很快會把土地分到你們各自的家裏，讓你們每家各自種各自的地……”
餘淑兒長劍抵住了南飛雁的喉嚨。餘淑兒道：“此戰若捷！賞黃金千兩！”
“才千兩黃金？”南飛雁毫不掩飾的譏諷：“就算無一人犧牲便能贏得此戰，讓所有將士都能分得黃金。”南飛雁提高音調：“可每人每家又能分得幾杯羹？你讓這麽多人，為了幾杯羹，為了你自己的野心，白白去送命，你是不是太天真了？而且……你若登基為皇百廢待興，上哪兒給你們整那一千兩黃金？羊毛出在羊身上，她的黃金可不都是收蒼穹百姓的？拿人家自己的錢去賞給人家，還是與性命為賭註，你這人很不厚道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餘淑兒漲紅了臉。
小雨有轉大的趨勢，肅穆過後，軍隊中傳來兵器落地的脆響，將士中已有人響應：“男兒流血為國，不傷自家兄弟！”
一人帶頭，眾人紛紛附議效仿，南飛雁目光所能觸及之處，雨中將士們已經放下了兵器，向南飛雁靠攏。可是，有人還未來得及走向南飛雁，卻已然死於餘淑兒的快劍。
“敢違背軍令……”餘淑兒以劍指地上屍體：“這就是他的下場！”
南飛雁看著橫屍腳下的將士，目光驟然凝冰：“餘淑兒，你腦子有毛病啊，自己人都殺？”
“是你逼我，是他自找。”餘淑兒劍刃上血跡未得雨水沖刷幹凈，染血的長劍指向南飛雁：“我本不想殺他，不過，既然你送上門來……殺你還是可以的。”
長劍直襲南飛雁，距其眉心只有半寸之處，蛇骨鏈擊中劍身，與此同時，吳平常立在了南飛雁身前。
雲樓一步步靠近，南飛雁身後將士紛紛退開一條通道，任雲樓走到南飛雁和吳平常身邊。雲樓亮出手中鑲金寶劍，道：“草民前來，保護長公主。”
餘淑兒道：“這不是流雲派的雜碎掌門嗎？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姐呢？”
雲樓挑開餘淑兒的劍鋒，冷然開口：“你以為你還有資格留在我流雲？”
雲樓拍拍南飛雁的肩膀：“想說什麽，便說什麽。有我在。”
“果真是瘋的沒救了。剛剛說到哪兒了？”南飛雁揉著腦袋，看著餘淑兒拍拍手裏的大喇叭，道：“餵！這麽多將士性命，你輕易地就要結束他們的命，毫不憐惜，卻還想他們為你賣命？這人，我都不知說什麽了。”
不說便不說，話不投機，半句也嫌多。南飛雁長長嘆了口氣。
餘淑兒譏諷地笑著：“攻下城門，此後榮華富貴，少不了你們！”
餘淑兒話一出，陡然陷入死寂，每一滴雨落地之聲皆是清晰可聞。隱隱約約淒淒然，低沈蒼涼的塤聲，帶著它的沈穩哀傷於大雨中起伏。綿長悠遠的古琴輔之，更添幾分憂思。
大雨猛然降下，身處大雨中的每一個人皆是雙唇緊閉，雙耳轟鳴，他們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，便是回蕩飄拂的一曲《楚歌》。
餘淑兒快劍翻轉，眨眼間又刺向身邊的將士，“都楞著幹什麽！上啊！聽不懂嗎！”這一劍下去，將士已有防範躲過一擊，可她的劍卻傷了另一個人的胸口。
被刺傷的人，是個婦人。鮮血和雨水暈染了她的衣裳，婦人倒在她丈夫胸口：“虎妞……在……在家等你……等她的……爹回家……”
之前他們沈浸於淒涼的楚歌，沈溺於內心掙紮，竟無一人註意到，身邊他們最親最愛的人正向他們奔來。
滂沱大雨扯得天地昏暗，留守於城的老叟婦人帶著孫兒，奔赴戰場，只為他們日思夜想，日夜擔憂的人。她們將傘舉起，為淋得通透的將士撐起一方空間。夫妻重逢，父女重逢，父子重逢，母子重逢……世間所有的溫暖都將在這場冰涼的大雨中上演。
然而也有……婦女抱著丈夫的屍體，悲戚號哭……
發了瘋的餘淑兒已經失去理智：“不攻下此城門，你們別想活著離開！”
大雨之中，沒有一人理會那餘淑兒。
而今，這大雨之中一幕一幕，實實在在是在南飛雁的意料之外。當時他們雖探討過此事，可終究為了她們的安全未曾驚動過她們。
雲樓看著眼前一幕幕，心中一動。寬大的袖袍下，他伸出手，握著南飛雁的手。南飛雁微微咬著嘴唇，不再說話。
完全失去理智的餘淑兒此刻連將士的親人也死了殺心。雲樓拔出寶劍，和餘淑兒交上了手。人群中已有人振臂高呼：“保衛蒼穹國！保護長公主！”
“保衛蒼穹國！保護長公主！”
“保衛蒼穹國！保護長公主！”
……
將士的高呼撼動天地，他們喊出了軍人的氣魄。伴於身側的親人孩童，也是喊出她們的信念。
南飛雁看著他們，靜默不語。大雨已經奪取她的大半視線。她抹凈眼前的雨水，新落下的雨水又模糊了眼睛。如此，一直到一柄梅花紙傘為她隔出一方安全的空間。
吳平常揉著南飛雁的頭發，將她擁進懷中。
身體涼的通透的南飛雁忽然感受到一絲溫暖，她腦中停滯一瞬，意識忽然有些許模糊。“好冷啊……”
雲樓道：“回去給你煮姜湯。”
“好，這次，估計，得多煮兩大鍋了。”
“好了。”吳平常松開南飛雁，笑道：“蒼穹國長公主，眼下，可以功成身退了。”
南飛雁擡頭看著吳平常，雙眼攢出明朗的笑意：“以後，不許莫名其妙的就跟我吵架。”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南飛雁跟著吳平常和雲樓，一步三回頭地離開。城樓之上，軒轅寧看著這一切，唇角勾起欣慰的笑意。軒轅寧看著梅花紙傘之下他的長公主，摘下面具，輕聲道：“飛雁，不管你記不記得你還有一個名字叫做‘軒轅靈’可你是我蒼穹的公主，你，跑不掉了。”
“南飛雁！”被長槍制服的餘淑兒望著南飛雁的背影，眼中的不甘，扭曲了她的面龐。“南飛雁！你此生也別想好過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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